10 Oct 2011

誰嘆息

八月底九月初,我參加了一個國科會調研計畫,在深圳龍華富士康工廠周邊待了十天,和同行的六個女性研究者一起調查周邊城中村的工人居住生活。周邊城中村不下十個,我們主要待在北門、南門的四個村子,這些村內每個都有數萬工人居住,八成以上是富士康工人。

那一趟給我不小的衝擊。我因為自己的論文研究私心,想多了解深圳地區外來打工者的流動,於是應邀參與了這個短期調研,看到、體驗到的卻是遠遠多過我所期待。

回來後才不過一個月,再次前往龍華的H從田野中捎信給我,說是富士康周圍那可口的水餃小店已不勝店租上漲關門,只有單手能下廚的河南老闆已經款包袱回鄉去;

不願隨分流內遷的年輕媽媽普工依然擔心著工作,家鄉還有女兒嗷嗷待哺;

另一對普工夫妻的小女兒依然多病...他們的生活依舊困難,蘋果的股價漲跌也好,都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

一面整理筆記,一面聽到他們問起我這缺席的研究者,坐在桌前我只覺這世界實在太崎嶇不平。前幾天全世界似乎都為了賈先生而悲傷惋惜,但更令人難過的是,那些萍水相逢的臉孔,那些流離疲倦的打工足跡,始終都在發展的光輝下失去了顏色,可沒有人低眉嘆息。

No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