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海洋

1.
在NPR聽到一則有趣的音樂新聞，關於成長中的惶然，越來越多的沮喪。

一開始是被這影像吸引的，如果是超脫樂團(Nirvana)的樂迷可能認得，這是"Nevermind"那張專輯封面，以"smells like teen spirit"敲響團名的那張。

這則新聞的題目是
"Once Naked For Nirvana, Now A Teen Spirit"，這個小嬰兒，當年因專輯暢銷而隨海報通行世界，現在已經是個覺得生活百般無聊的十七歲少年了。他是Elden，接受專訪論道：

"Life in general isn't quite as "cool" as it was when he jumped naked in the pool in the early '90s"
（生活並不像是一個小嬰兒那樣赤裸地跳入海中一般，那樣的酷，在那樣的九零年代...）

這種說法有趣又熟悉。我想到自己高中的時後愛讀《迷路的詩》。那時候的楊照感嘆著自己錯過了時代。然後好幾年過去，我看見老去的楊照在螢幕上抗辯難堪的新聞爭議事件。我無心分辨爭議是非，只聽見自己小小的崇拜在破滅。

就那麼不願意啊，時光碎裂的聲音還是會清楚地被聽見。

2.
「有志者事竟成」，從小老師課本爸媽都這麼說。

這句話也是許多偉人傳記中的基調（最經典的案例之一，就是國父十次革命吧），卻是最近我很不喜歡的一句話。

這幾天正是聯考成績寄送後，學生們忙碌於填選志願的時刻。我聽說E為了中醫系考了第三年沒上，又聽說G也是第三回了......他們都已經拿了一個學士學位，就為了一個夢想要再試一回。這樣的結果讓所有的人都陷入愁雲慘霧。憤怒、沮喪、心疼...，更多無以名狀。

要不要繼續呢？要怎麼繼續說鼓勵的話......當媽媽急急忙忙地要搖起鼓勵大旗的時後，我真得猶豫了起來。

說真的，要說「有志者事竟成」這樣的話我應該說不出口。這世界太複雜，人能影響的，不一定能和具有影響力的不可知力量抗衡。很難說，一切都難說。只是這句話我們從小朗朗上口，寧可相信它，似乎會比不相信來得容易生活。

是小孩才有的幸福嗎？能拼命相信這句話。爸媽面對小孩，時常感覺充滿希望，是不是因為能看見這句話再次地被自己信奉，在明亮乾淨的眼睛裡閃爍？相反地，如果必須改口，要說「那過程總是比成果重要」，老去的眼睛又看著眼前那雙眼睛，漸漸學會讓灰影成像，學會明白人生其實無關成，或不成。

太難。要作夢好難。要接受有了夢不一定成真好難。有了這些理解仍要繼續作夢更難。可能需要貼上這樣一張海報，於是還會對海洋有些想望。

image source：Courtesy Geffen Records, http://www.npr.org/templates/story/story.php?storyId=92833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