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Feb 2007

There's something called "social exclusion"

場景:台中市 /時間:2007.2 春節期間
當他們說起「第一廣場」,那語氣絲毫沒有猶疑,語句順暢彷彿已演練百餘次,眼神中有極微厭惡,還有好些無奈、不安和莫可名狀的不良情緒。
他們是我在台中市的親戚們,十七歲的高中女孩,二十一歲的叛逆大男生。
措辭不同,對於城市空間的刻畫卻是類似的:第一廣場那邊外勞很多,很亂,我們不敢去(第一廣場早就都讓給外勞了,常出事,最好不要去);消費娛樂我們都到一中街附近(台中年輕人要玩都只能到一中街附近啦...這邊的台灣人才比較多)
半好奇之下,我們還是去了第一廣場晃蕩。類似西門町萬年大樓的第一廣場大樓前,入口空間排坐了極為擁擠的外籍勞動人潮,無非是吃喝、聊天,類似野餐的聚會(雖然擁擠讓那群聚野餐以這島上人們極不熟悉的形式呈現)。大樓內各櫃位展售著極為便宜的百貨商品,夾雜著越洋電話商店、匯兌辦理、東南亞食品行等透露此處消費群眾背景文化的小商號。
人很多,能坐能臥的空間,幾乎都被充分地利用了(中壢火車站前的圓環假日影像閃過眼前)。
在商場二樓走著走著,我被表弟低聲喊住:「妳確定還要往前走嗎?那前面都是泰勞喔,沒看到他們都在盯著妳阿」,我楞了一會兒,那前方不過是一個小吃吧,五六張方桌的確圍著滿滿的人,倘若投以注視,自然有眼神回應。我害怕嗎?原來以為自己秉神觀察的心是沒有任何歧視或偏見,在他這麼一問之後,突然有一絲遲疑閃現。
那瞬間,社會排斥是如此真實地在眼前發生,在內心景觀現形,在理性客觀的理論疆界之外,毫不留情的訕笑著,每一瞬間的個人直觀感覺。
我什麼都沒有多說,亦無法諄諄論以歧視之不當,偏見畏懼之不可為。只是掉頭,跟隨著他們,走到城市的另一邊。
這幾天,回到了自己比較熟悉的台北市,閉上眼睛想想,每一條我常逛遊的街道,每一個我晃蕩所至的小區,甚至每一家餐館或小吃攤,或者駛過不同城市路線的公車,所有可能擦肩而過的臉孔,或者並肩而坐的人們,都有某種類型,某些屬性,而妳隱約可知道,類型之間的距離遠遠不止里程可計,無法在空間版圖上具體測量,亦無能勉力連綴。差異往地平線開展,有些或是庶民文化中的多元趣味,卻不免好些是不公不義的社會歪斜。
萱同學那兒上也看到類似感觸...當城市逐漸是一個分格趨繫細的水族箱,是否隨波逐流還以為自己在海中自在沈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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