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Oct 2008

Notes in Himalayas-1


tablet written in Tibetan text
Originally uploaded by shumei_there.

回到西雅圖來後,一逕忙著讓自己的生活就緒,封存在箱子裡的一切都要儘速開展,渾渾噩噩地讓兩週就過去。想起自己不到一個月前還在喜馬拉雅山區步行著,很遙遠。要不是每天仍得乖乖擦藥,面對印度跳蚤留下的痕跡,記憶消逝地可能還要更迅速些。

印度行之前還去了香港,帶回了好些書冊,多半是保存運動和社區參與重建經驗的出版品。每天,我就在印度和香港的空間記憶和書寫中爬著,試著讓自己打起精神,零零碎碎地檢起落在這裡或那裡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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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造訪的北印度山村(區域地圖和簡介看此)十分偏遠,由最後車行可至的小鎮出發,步行至少三天才能到達。我們沿著Johar 山谷中的Gori河走,河兩岸共有十二個村子,村子的人口多不過五十人。(我心中第一個衝擊是..舊好茶哪裡算偏遠了,當年實在不應該急著下遷村決定啊)

這些村子,其實是村民的春夏住所,從事農牧的人們,會在這待上兩季,九月差不多就是離開的季節,他們會回到海拔較低、較溫暖的Munsyari,也就是我們出發的那個小鎮,度過秋天和冬天。很多人的家庭其實都在那小鎮,尤其小孩需要上學,多半無法待在缺乏學校設施的山谷村莊。

村民們對於未來的期待是有些自相矛盾的—
他們既希望維持傳統的生活方式,又熱切地希望能有道路的開發,促進地方農業對外銷售的可能性。他們甚至天真地想像著,山谷中的馬鈴薯長得那樣好,我們應該可以種更多,賣給更多人,只要有交通可以讓我們運輸...

他們所期待的改變,是印度政府認為很不經濟的投資,很可能不會發生;然而山谷中正在進行的水庫計畫,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什麼改變,不少人還是一知半解。

所謂全球氣候變遷的事情,他們倒是很能說上幾句,畢竟是仰賴冰河做為水源的人們,環境的變化對他們來說是再直接不過了。

這些村民多半是Bhotiya人。他們在族群血緣上更接近西藏人,Bohtiya本身就是一個稱呼西藏人的古老說法。端詳他們的臉蛋輪廓,的確和記憶中的藏人是更相近的。

不少年老的村民,還是念茲在茲1962年中印戰爭以前,村子還能夠與西藏通商的景況。他們甚至很擔心地說:他們(西藏)那地方沒什麼農產品,不能和我們做生意,他們要吃什麼啊?不能做生意也讓村民頓失經濟來源,昔日是最靠近商貿路線往來的村莊,反而成了新國家統治下的邊陲之境,人口只能不斷地往外(往南)移去。Milam是個曾經有五百戶人家的村莊,如今也只有五十人不到。

國與國之間的政治關係變動,已經劇烈地改變了這些小村民的生活。印藏之間古道猶在,石版都還鋪排得整齊漂亮,只是如今都是為了軍事用途在維持。在其中一個村莊Martoli入口,還有石牌上銘刻著美麗的藏文。甚至,在Milam的某一間寺廟旁,高高豎著一根竿,竿上繫著兩撮毛,一白一黑,鮮明特殊。問起廟裡僧侶,才知道那都是來自西藏的犛牛啊(當時很想拍照的,但那個村子是軍事管制區,不能拍照)。

看著它們飄盪,好像唯有那樣的高度,才能掙脫俗世紅塵的限制,如風般自由。












刻有藏文的石牌,當時找不到懂得那意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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