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

今晚看了『武士的一分』，山田洋次拍攝改變自作家藤澤周平的三部曲之三，真好看。

這部片名不像『黃昏清兵衛』或『隱劍鬼爪』那樣容易理解，到底什麼是武士的一分？
從新‧龍貓森林上看到比較仔細的說明：

「原來一分(いちぶん)在日文原文裡除了”一部分”的意思之外，指的是”自分”，可以翻成中文裡”自我”、”自身”的意思。什麼是武士的自我呢？就是作為一個武士，自己所要承擔並遵循的責任、榮譽與價值觀。什麼東西對武士來說是最重要的？什麼東西對武士來說是絕不可污蔑的？為了不辱武士之名，什麼東西是需要誓死保衛的？這些，就是所謂的”武士的一分”。」

捍衛這「一分」所需要的生命氣力，其實在前兩部之中也隱約看得到影子。武士往往為了這一分而斷然割裂生命，不論受辱情境為何（斷臂、失格或妻子受辱...）。

這是有點弔詭的，即使稍有自覺而能不計名利，甚至離開穩定的奉祿關係，一旦榮譽受毀，武士的自尊卻那麼不可放棄。這武士的榮耀似乎是領主賴以能延續治理關係的核心--當大家對那樣過份偏執狹隘的榮譽有共識亦有需求，穩定的供需關係才能成立。

（但想想那蚊蠅盤旋下的硬挺武士服啊...）

那一分不能回歸到人作為一個獨立個體而存在嗎？ 又或者，卸下社會關係、社會建構意義的生命，有沒有不可動搖的一分？

倒是比較喜歡三部曲之中，每部片都有一個生命坎坷的女性。若以時代脈絡下嚴格定義來看，她們都是生命有遺憾（世俗觀點或者是有污點）的女子，所謂的一分以外在眼光來看可能無法維持。可是她們還能愛人，還願意付出自己，圓滿她們身邊人物的生命。不堅持一分的女子們，倒是活得比較真實。

不禁想到《第九個寡婦》中的王葡萄，那股無論如何歹活勝過濫死，好好活著要吃飽的生氣。當然，那又是另突破於溫柔婉轉的日系女性宿命的另一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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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到觀看《黃昏清兵衛》那年，正是研究所剛畢業，在泉州聽老師推薦這部片呢。當時他提到了空間與劍的尺寸的關係，說得很吸引人。這也是看這三部曲有意思的地方之一吧，看不同階層的日式空間，人的動作、姿態，在不同空間中，依循著身份地位性別而展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