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Dec 2007

期末報告寫著我

我這幾天的狀態,是越來越像株仙人掌了,靜靜地坐在書桌前,任憑刺都往內長。沒有別的,就是期末報告的問題。

生產報告之痛苦於我,莫過於必須強迫自己做出明確絕對的判斷,並且行諸於肯定的文字。這一來對於尚未將理論消化透徹的大腦是個認知上的壓迫,不容猶豫、困惑或詰辨的空間;再者,一旦文字生產機制啟動(這是一種必須),你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鞭策指揮著所有的讀書筆記和引文(有部分稱得上清晰地理解,或者有時可以給點點批判,而泰半是模模糊糊地被暫時界定了),「快...快...快給我排列成陣,自動展演兵法,我們要上戰場了...」

這種宛如內心戲的寫作真讓人瘋狂。必須承認,有時候,也真得會越寫越順暢,然後行文語氣就不自覺地自信果絕地起來(尤其,當我發現我所熟悉的英文句型,往往都是邏輯明確的絕對肯定或絕對否定句,在趕時間的時候相當糟糕...)。我相信這是一種危險,萬萬只能存在於這非常時刻才好。

不免想起週一和Lynne 討論獨立研究時,當她談到研究筆記,特別強調問題意識之發展,必得要經歷一段很模糊、掙扎的過程,絕對不要因為心急而想要一蹴可幾,錯過了灰色地帶之中,概念細緻化的可能性。

我是多麼同意這個提醒。然而,眼前的桌上的橫躺側倒的五十本書並不容我以這種態度細細消磨。

我根本認為,具有期限的研究報告根本就是一種謬誤。而書寫這些文字,漸漸是讓我覺得快要不能忍受了,心情就更往兩極走,忽冷忽熱,左右著手下的文字也更往極端發展。

在某篇報告中,有個核心概念在分析談enclave與城市的互相形成關係,以批判歐美傳統上以族裔聚落的樣本看待之,老以為這些ethnic enclaves 具有本質上的特殊性和內在性。關鍵字就是"mutual constitutional relationships"(之前在找資料時讀到Alan Smart由香港的案例提出這個概念,覺得很興奮,然而...)

然而,我感覺我和我所生產的文字之間,也逐漸有著這種互構關係了。而那些困惑和疑竇都淨往內長,好像就要往內沈去而消失成一片。我真需要離開這個生長關係,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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