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May 2010

I saw Ramallah (1)

最近開始繼續閱讀一本巴勒斯坦詩人穆里‧巴爾古提的書寫,「回家: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我不明白為什麼中文翻譯不依循原名:I Saw Ramallah. 原來的名稱更直接表達那三十多年來在記憶中的凝望,更為深刻。

去年夏天帶上這本書是因為想要多瞭解這個國家,那個城市,因為Ramallah正是好朋友S來美前工作的城市。
第一次認真地把巴勒斯坦人的流離放在心上,是聽S說起,當年那些以為自己是要暫時離開家的人們,發現回不了家以後,在絕望中仍然保持著家的鑰匙,放在玻璃罐裡,傳給下一代,就盼著哪一天可以回家。那存放鑰匙的影像在我腦中變成一幅很傷心的畫,久久難忘。

然後我和她越來越熟,漸漸明白伴隨著"occupation"過日的辛酸。她總是很沮喪別人要確她是來自加薩走廊還是west bank,因為每一次問答都會再確認一次國土破碎切割的事實。

一趟回家需要三天,通過數個檢查口的旅程,不需體驗也知道那有多叫人狼狽憤怒。

她不需要在研究中特別處理政治,所有她城市紋理的變化自然有政治張力,恐懼與憤怒的深度。就算是一個日日在廚房中忙碌的母親,也無法不在蒸氣中感覺到政治的溫度。像是巴爾古提這樣寫他的母親:

她想去一個遠離地球的星球
在那裡 走道上擠滿了跑回自己房間的人
早晨的床鋪一片狼籍
枕頭甦醒後不成形狀
填充在裡面的棉花在中間凹陷下去
她希望曬衣繩上排滿衣物,還有很多很多需要用來當午餐的茶
希望下午有個大大的水壺架在火上滾著
希望晚上有個大家可以一起圍坐的餐桌 桌巾垂著 上面沾滿笑語的芝麻粒
她希望午間大蒜的香氣能夠召喚那些缺席的人
卻驚訝的發現母親的燉菜強不過政府的力量 而她晚間做好的麵糰原封不動的在巾上乾了
地球是否能夠承受
一位母親獨自煮咖啡的殘酷
在這樣離散的早晨?
她想去一個遠離地球的星球
在哪裡 所有的方向都指向胸膛的港口,
和兩手的臂彎
那裡只擁人入懷 不說再見
她希望飛機只有回來的班機
希望機場為回來的人而開啟
班機降落後永不再離開。

(「回家: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頁136-137)

我不是非常喜歡這個翻譯,但是無礙我喜愛這位詩人的描寫。看S手上那本阿拉伯文的版本那樣輕薄,幾乎是中文翻譯(間接翻自英文版本)的四分之一。無怪她總是告訴我,阿拉伯文是意義深厚的語言...

這樣懂得詩和愛的族群,為何受苦如此,無盡頭?

7 comments:

shanta said...

翻譯很難啊。

有些時態上的轉換,離開了原本的語言不免就增減多餘。

但是妳摘的那段詩很美,是因為那些細節情感與生活的模樣如此深刻吧:)

Jellyfish said...

我同意,唯有生活的細節才能鋪展生命美好的可能性。這讓我想到艾未未的談話..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6875
「艾:我覺得中國在過去幾十年當中,對一些最基本的事實從來都是遮擋的,最差的是政府不相信人民。同樣的一個問題,就是說這些人不重要的,死了五千,死了一萬,死了十萬,都只是數字而已。那麼實際上,這個極權政府,就是在抹煞著所有人的個人生存的細節,他們的情感,他們是誰,他們有什麼親戚,什麼樣子,這些都是沒有的,他們只是一個阿拉伯的數字。那麼實在的是,中國人本身,也是這樣對待整個世界發生的事。缺少一種非常的真情,或者真心去觀察。」

Malkovich said...

是不是因為阿拉伯文化對女性的不平等待遇 造成的

Jellyfish said...

In the poem and also in the book, the mom (and lots of men and women too) was suffering from the diaspora of her family as a result of the Israel-Palestine conflict rather than the gender issue in Islamic culture.

Malkovich said...

原來如此
那你覺得由女人掌權 戰事會不會比較少

我個人觀察辦公室鬥爭 很多是因為男性荷爾蒙太多導致 女同事出來解圍 少吵很多

Jellyfish said...

很難說。但達賴喇嘛來西雅圖的時候的確是如此打趣過...

Malkovich said...

Hi Shu-Mei,

Do you have facebook account? Mine is leecop at gmail, I'd like to add you as friend.

TIA